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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系列是在挤地铁上下班的片断间歇里涌出来的一些呓语和幻觉。时间跨度从九十年代前期至二十一世纪前期。它们从来都不是一些受人欢迎的文字。它们不是为读者和市场而存在的。其中被认为是阅读障碍最小的、故事最“精彩”的《地铁惊变》曾在《科幻世界》上发表,但在读者投票评选的银河奖中也连提名奖都没有得到。我没有想到过这些篇目有朝一日会被结集出版。


《地铁》神马的,都是折腾

但是,大概二零零九年下半年,应姬十三、小姬和小庄之邀,在京城月坛附近某饭馆小聚。具有浪漫的理想主义精神的科学松鼠会的知识青年们(他们让人想到“五四”新文化运动时那些戴长围巾的人),提出要出版我的书。当场确定是《地铁》。然后,这伙人就兴冲冲地去找出版社,但是刚开始就被一家大出版机构拒绝了,认为这本书“阅读门槛太高”、“没有市场”。这说的正是实情。
但这些松鼠们依然怀揣理想不放,又找到了北京世纪文景文化传播公司(这家公司出版过张大春的《城邦暴力团》、六六的《心术》、北野武的《毒舌北野武》、伯恩哈德的《维特根斯坦的侄子》等书)。编辑杨越江等人读了《地铁》后,认为“优异”,就决定出版。我觉得越江也是一个具有浪漫理想主义精神的年轻人。但具有浪漫理想主义精神的年轻人会在这个社会生活得很好吗?这是个问题。
于是,这差不多就成了一次友请制作,甚至是一场公益活动。科学松鼠会、世纪文景真是给力,付出的心血很多,投入的成本很大(详细过程需要另写一篇文章),到后来我都劝越江,再这样下去,你的老板要批评你了。越江笑说:“反正合同也是老板签的字,我可不负责。”的确,大家都有些走火入魔了。我非常担心他们会亏本。我告诉他们我的作品是小众的,我的读者不及大刘的千分之一。但他们却用女娲造人一般耐心认真、精打细磨的工作方式,编辑和制作这本书,光是封面就反反复复做了十几个版本。我的作品受到这样隆重的待遇,非常非常之少见。我受宠若惊,如坐针毡。(下图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封面,后经民主投票被废弃。)


《地铁》神马的,都是折腾

越江说,她拿到样书后,看到外封上有一点小小的不如意,一夜没有睡好觉。这真是一位让人敬佩的好编辑(她编辑的由DNA双螺旋发现者沃森撰写的《DNA:生命的秘密》刚刚获得了第六届“中国国家图书馆文津图书奖”)。但我还是不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昨天,看到@小姬AI在微博上说:“做这本书,我一毛钱也拿不到,还有无数人朝我要书。那天看着签名签一整天签到手酸肩膀疼的@韩松,以及根本不惜成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奖金什么的@兔子兔子越,呕心沥血特约编辑@飞氘,和鞠躬尽瘁媒体联络@万象,还有咱家@庄小哥,都是折腾。”
的确,《地铁》就是折腾出来的。好玩,也不好玩。
如同有评论说:喜欢韩松小说的人肯定不会失望于这本书,不喜欢韩松小说的人依旧会不喜欢。
所以我不建议某些读者购买这本书。你们会失望的。
其实,我觉得书里面最好的,是布兔画的那些插画。(下图是《天堂》)


《地铁》神马的,都是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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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

韩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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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人,科幻作家,新华社记者。大学时代开始科幻创作,1988年、1990年获中国科幻银河奖,1991年获世界华人科幻艺术奖,1995年获中国科幻文艺奖。代表作有中短篇集《宇宙墓碑》、长篇《2066之西行漫记》《让我们一起寻找外星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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