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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日晚,我应瑞典使馆驻华大使罗睿德邀请,以科幻作家身份,参加使馆举办的文学活动:欢迎瑞典作家代表团访华,庆祝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略姆获二零一一年诺贝尔文学奖,举行中国社科院外文所与瑞典使馆合办的“瑞典文学翻译竞赛”颁奖式。
瑞典使馆位于东三环农展馆对面,距挪威使馆仅一站路。乘地铁很方便。只见外面车水马龙,而使馆院子里却十分恬静,很适合搞文学。

温暖的瑞典驻华使馆的科幻之旅

首先见到的是使馆文化参赞爱娃和他的先生,爱娃一眼就认出我是韩松,虽然我们从未见过面。这真是科幻。爱娃长得有些像我在挪威见过的另一位瑞典人安娜,漂亮、大方而亲切。她的先生也是一位帅气儒雅颇有见识的中国人。
然后见到了罗大使,握手。大使是一个温和的中年人,普通话说得比我标准,还问我:“韩松,是韩国的韩吗?”我只得点头。
活动在书房和一个相连的大客厅举行,嘉宾有约七十人,包括文学翻译家和作家、诗人。看了看名单,我知道的人只有西川、蓝蓝、阿乙、夏榆、张悦然、春树以及李敬泽、ERIC等。后来又见到了北京日报的记者李静。名单上,大家的身份都写的是WRITER(作家)、POET(诗人)什么的,只有我一人写的是SCI-FI WRITER(科幻作家),我心中不由得豪气平生,顿有傲视群雄之感,逢人大谈刘慈欣。
首先是罗大使讲话,交叉用中文、瑞典语和英语,搞得女翻译手忙脚乱。他说这次活动,表明了瑞典大使馆对文学相当重视。大使馆还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我心里想,不知道中国驻国外的大使馆搞不搞这样的活动。另外,北欧人真是很喜欢文学。)

温暖的瑞典驻华使馆的科幻之旅

然后是中国作协副主席张抗抗讲话。她说:“今天一早,看到北京下雪,我就想,这雪一定是瑞典客人带来的。瑞典给北京带来了第一场雪。”这时,罗大使插入一词:“瑞雪。”张抗抗惊异地说:“啊呀,我都没有想到!真是瑞雪——瑞典的雪!大使帮助我提高了中文水平。”

温暖的瑞典驻华使馆的科幻之旅

然后,张副主席介绍中国作家。首先介绍毕飞宇,说他的书卖得好,大家可去书店买。又介绍诗人吉狄马加(青海省委宣传部长),又介绍《世界文学》杂志主编余中先先生,又介绍作协的几位干部。
瑞典作协主席马兹·索德隆讲话。他很激动,把双手挥得高高的,引用一位瑞典女诗人的诗说:“丰收的成果重要,但为夺取丰收走过的路更重要。”

温暖的瑞典驻华使馆的科幻之旅

然后吃饭,有三文鱼和其他鱼等等。遇到了著名文学翻译家石琴娥,七十四岁了,翻译了很多北欧文学,包括《安徒生童话》。她感叹中国北欧文学翻译研究后继无人,“孩子们学瑞典语的少,边缘化了,都不招生了。中国只重视美国。”
她又说:“你是科幻作家?北欧的科幻可发达了——他们那儿很多人写儿童文学,想象力无边无际!”
然后,是颁奖。都是些年轻中国学生,也有公司职员,他们参加了这个翻译瑞典小说的比赛。罗大使把巧克力做的诺贝尔奖章发给他们。一时使人好像来到了瑞典皇家科学家的现场。

温暖的瑞典驻华使馆的科幻之旅

然后,是诺奖得主朗诵特朗斯特略姆的诗歌。这位八十岁的瑞典诗人,一生只写了两百多首诗。有的中国诗人据说几天就可以写出这么多诗。我读了他的诗,感到意象很强,十分凝练,非常有神秘感,震撼得不得了。特朗斯特略姆总结自己的创作说:“我受雇于一个伟大的记忆。”“一首诗是我让它醒着的梦。”“诗和梦是手足。”他的诗印证了庞德说的:“一个人与其在一生中写浩瀚的著作,还不如在一生中呈现一个意象。”其实另一位瑞典艺术家英格玛·伯格曼也是这样。
我因为单位还有事,就先走了。但我深深感受到了友好的瑞典人民的文学温度,回新华社的路上,越走越热,几次想把外衣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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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

韩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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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人,科幻作家,新华社记者。大学时代开始科幻创作,1988年、1990年获中国科幻银河奖,1991年获世界华人科幻艺术奖,1995年获中国科幻文艺奖。代表作有中短篇集《宇宙墓碑》、长篇《2066之西行漫记》《让我们一起寻找外星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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