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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南非之行,一大遗憾是,我们没有遇上抢劫。据说这本是南非的特色。
刚到约翰内斯堡,接待我们的导游香港人小叶就谆谆语告,这儿最要紧的是治安。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实在很差啊,大家千万小心。
小叶四十五岁左右,看上去很年轻,移民南非已二十一年,早加入了南非籍。他说,一九九四年曼德拉上台后,黑人掌了权,废除了死刑,就不行了。原来,黑人是不让进城的,现在,城里都是黑人。旅游的话,只能按南非旅游局规定的路线走。在景区如果遇到警察,查你护照,千万不要拿出来,要由导游来应付,因为警察可能是假的,警察本身就是劫匪。很多华人说,如果来南非没有被抢,那是不正常的。钱什么的一定要随身带。宾馆房间里,黑人进去会拿走你的钱。但他们一般不会多拿,带一千元会从你钱包里拿走三百元。另外,这里的另一危险是艾滋病,南非全国五千万人口,八百万人是感染者。(下图戴墨镜者就是叶导)

南非旅行记之四:派薄熙来去南非当总统?

这些话大约不是戏言。来南非前,刚从非洲回国的同事便提醒,那儿的治安很不好,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国有一副部长,买的钻石连同副照,在宾馆里,由一司长拿着,不小心就被偷走了。还有一有钱人,在治安相对较好的开普敦,吃早餐,昂贵的照相机放在椅子上,去取完食物回来,东西已不见。
大家听了,俱很担心。车出机场,不久经过约翰内斯堡,科幻电影《第九区》就是在这儿拍的,影射了南非贫富差距和种族隔离的恶劣情况。约堡有高大的建筑物,有漂亮的高架桥。但我们的车却没有在这儿停下观光。这座城市已被黑人“攻陷”——是的,导游用的是这个字眼。黑人强行住进了白人的房子,也不付房租。白人则住到了郊区或新城。跨国公司都搬走了。约堡成了一座犯罪猖獗的城市。(下图:车内看约堡)


南非旅行记之四:派薄熙来去南非当总统?

下图:约堡新城的一角。
南非旅行记之四:派薄熙来去南非当总统?

后来我们到了一些地方,商店,甚至一般的华人酒楼,发现都装了监狱一样的铁门。我们到了南非行政首都比勒托利亚的一些美丽地方,导游都不允许我们下车。

南非旅行记之四:派薄熙来去南非当总统?

叶导本人住在比勒托利亚,家里装了电网,要买东西,开车到有保安的商场,买完就直接回家。他自己是买了枪的。他还没被抢过,他称这跟他块头大、会武术、戴上墨镜像黑帮老大、出行谨慎有关。
然而,我们一路上看到的,却是一派欣欣向荣,马路上车流不绝,且大都是日系德系好车,平均水平比北京还要高一截(中国的奇瑞和长城在这里都要卖十几万),还有各种很漂亮的别墅式建筑,比中国的强多了。南非也是金砖国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六千五百美元,是中国的一倍。我们去的地方,都很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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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旅行记之四:派薄熙来去南非当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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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非街头,我没有看到太多的乞丐。据说在印度和埃及,乞丐都比这儿多得多。南非的乞丐温文尔雅,脖子上挂着纸牌子,上写“我没有工作,没钱,请帮助”等字样,站在十字路口,彬彬有礼地向过往车辆展示。有一个乞丐,看见我们的车子过来了,上面坐的是外国人(中国人),他就把牌子翻过来藏到怀里,走到马路边,朝车子鞠躬,似在表示歉意。


南非旅行记之四:派薄熙来去南非当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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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南非究竟是不是犯罪渊薮,我们虽然身携重金,却一行匆匆,走马观花,没有亲身体验,成了遗憾。
导游坚持说,南非的治安的确很不好,这关键不是黑人掌权,而是因为穷人太多,财富集中在了少数人手里。另外,这个国家也很腐败。交通部长、警察局长都收贿、贩毒。
但南非却是标准意义上的自由民主国家,实行多党制,总统民选。另外,它还是一个有宗教信仰的国家,最大的教会有一千万基督徒,打开电视,能看到宗教节目。但是,它没有解决腐败、犯罪和贫富差距等问题。
导游说,黑社会不可怕,穷人才最可怕。他没吃的了,就要抢你,不管你是哪里人,是白人还是中国人。人性本不恶,只要有点儿钱,能生活下去,是不会去做坏事的。
我观察到,南非之行对于不少中国游客,大概才是最生动的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教育,我觉得比人民日报的一些稿子还要有效果得多。一路旅行下来,听到见车上一些游客,都在说如果不搞好经济和民生的话,那么搞民主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受的是新华社教育,本能地认为,光有经济或光有民主都不行,二者应并行不悖,齐头推进。另外,还一定要下决心搞好社会主义法制建设。
但说着轻松,这却是中国现今的大难题。中国出现的情况,许多不也与南非相似吗?比如,财富逐渐集中在少数人手里,贫富差距拉大,腐败蔓延。实行普选是不是可以解决?当然,有一个问题是,当下中国究竟有几个合格的人能被选出来。选出来的很可能是有权有钱掌握了媒体并且还会来事儿的寡头们。而最优等的精英们都忙着在各自的微博博客上为一些无聊的事情吵架呢。
这时,我忽然想到,如果让薄熙来到南非来当总统,会怎么样。南非无疑是需要打黑唱红,还要搞城乡统筹什么的。只要把重庆三千万居民移民到南非来,就能保证大选投票中薄书记以多数当选了。
这意味着,南非和中国一样,目前这个发展阶段,还是需要“强人政治”么?文革中和文革后我们都搞过那玩意儿。我听到过一种说法:在发展中国家,不靠英雄人物来执掌乾坤,即使这个国家不犯错误,也行而不远。我们事实上还要经历较长时期的人治。据说,这才是最大的国情。八零后他们还小啊。
移民南非的叶导在车上忽然谈起了“胡总今年要退休,习总希望很大”的话题。春节前后,国内掀起了纪念邓小平南巡讲话的热潮。有次开会,一位干部说,这是在呼唤“今天的邓小平”啊!哦,不光咱这儿,还有人在指望隔壁的金正恩成为“朝鲜的邓小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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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

韩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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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人,科幻作家,新华社记者。大学时代开始科幻创作,1988年、1990年获中国科幻银河奖,1991年获世界华人科幻艺术奖,1995年获中国科幻文艺奖。代表作有中短篇集《宇宙墓碑》、长篇《2066之西行漫记》《让我们一起寻找外星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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