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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五日上午,到达南非第一站,是参观黄金矿城公园。它距约翰内斯堡不远。公园里神一样游荡的,几乎都是中国人。园里黑人也会说“你好”、“恭喜发财”。

南非旅行记之五:深入地底二百米,金矿下面很血腥

首先,看了一部十五分钟的电影,讲南非采金史。竟然是中文对白。电影中说,南非的金矿最早是十九世纪一个叫哈里森的白人发现的,他在一八八六年被一块露出地面的金矿绊倒了……几十年后,因采金之故,这儿变成了约翰内斯堡。这改变了南非的历史。这座金矿,鼎盛时有二十万工人。那时采金,人们的钱来得快也去得快,就用去喝酒、赌博和找女人。现在,黄金仍是南非经济的支柱之一。的确,沿途,我们看到很多金矿。据说,当年,金矿的收益,主要被白人殖民者掠取了。这里我也似乎找到一个答案,就是为什么很多英美的科幻小说,喜欢描写人类到外星采矿的主题。原来,是寻找他们的殖民地记忆。(下图是约堡附近采过的金矿堆积物)

 

南非旅行记之五:深入地底二百米,金矿下面很血腥

然后,乘升降梯下到二百二十米的井下参观。不禁有凡尔纳地心游记之感。见到了巨大怪兽一般的机器。有十分窒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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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道黑暗狭窄,早先用木头支撑,是澳洲运来的原木,如要塌方,木头会先爆胀,矿工见后可逃命。坑道由下往上挖,一层覆一层。我们是到达的是第五层。最深处有三千多米。有抽地下水的设施。有连绵的水管,如灯熄,可摸水管而出。我似乎听见鬼魂在岩缝中叫……原来艰苦的手工挖掘,后来换成了风钻。但这个金矿,在一九七七年已停采,因采矿成本太高。又见到,井下还陈列了炸药,保留了工头住的地方。那时有特殊的“矿工语”,一千多个单词。当时,还有中国工人和印度工人。大家用“矿工语”来交流、逃险。这一幕幕,让我想到了今天的中国煤矿工人和接连不断的矿难。当然,我亦从中,仿佛进入了《地铁》的境况。这趟旅行有很多科幻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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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祖鲁人,拿着一个蛇形的木头东西,在园中走来走去,与中国人合影,收取一点小费。不给的话他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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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模拟黄金冶炼。解说词依然是中文。说:你想象一下,那时的早晨,矿工下到井下……炸药味儿,男人味儿,石头味儿,混合一起,然后,矿石被采上来,黄金是黑色的。然后开始冶炼,加入硫化物,把黄金弄出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纯度。
有两个黑人,扮成工人,把冶炼出金的过程,用几分钟的时间,完整地演示一遍。最后,拿出一块金砖(我觉得是模拟的),中国人皆蜂拥而上,摸来摸去。现在,在全世界淘金的,成了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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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黑人表演舞蹈。导游说,以前,他们都是被请到中国去表演的,那时他们踢腿,轻轻松松能踢到头,现在老了,不灵了。我第一次看到黑人女孩这么起劲地跳舞,真是大开眼界。导游说:发现一个现象没有,这里的女人,屁股都很大。在南非,家里可以少买一样家具,也就是餐桌或孩子的课桌。——这是开玩笑了。

其实,很多南非黑人年轻女性,美丽、苗条而性感。以前我与她们接触过,非常知性、礼貌而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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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矿区有一咖啡厅,咖啡一大杯十三点五元南非币,冰淇淋一杯十元,大致相当于人民币同等价格,中国游客都觉便宜。不过矿泉水要十元一瓶。南非缺水。
参观矿井,是十分难得的经历。我对矿工的艰苦状况有了切身体验。我还记住了香港导游小叶说的一句话:一百多年前,谁都不讲人权的。人对人,都是血汗剥削。
我觉得,今天也基本是。关键时刻都是利益,大道理只在嘴上讲。人们像老鼠一样生活在地窟深处,只有王立军想着跑了,也没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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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

韩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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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人,科幻作家,新华社记者。大学时代开始科幻创作,1988年、1990年获中国科幻银河奖,1991年获世界华人科幻艺术奖,1995年获中国科幻文艺奖。代表作有中短篇集《宇宙墓碑》、长篇《2066之西行漫记》《让我们一起寻找外星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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