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新传媒 财新传媒

阅读:0
听报道

一月二十七日,到达南非的第三天,初五小年。清晨,离开太阳城的小瀑布宾馆,前往马布拉野生动物保护区。其面积有五百五十平方公里,据说,在保护区中,位列南非第四大。入区的大客车里,几乎都载满中国人,有一些是敞篷车。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香港籍的导游小叶说,坐在敞篷车里,也不用担心,因为动物是怕人的。几十万年,人类的祖先都在捕杀它们的祖先。
另外,动物与人的思维不一样,它把一辆车看作一个动物。
他说,最危险的动物是大象,尤其是单身大象,那是公象。性成熟后,被逐出群,带头的母象不让它在群内乱搞。它在外面发情,会有流泪的样子,性情暴怒,易攻击人。
“这个保护园,原先没有大象,后引入大象,都是公象,没有母象,它们就去搞犀牛,搞死好些。后来才引入母象。”他说。
进入非洲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后,我才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苍凉荒芜,当然了,到处都是树木,但充满杀气。动物全都是自然生存着,它们互相吃。复杂的情绪涌上心间,达尔文进化论啊,沃森和克里克发现DNA啊,佛教的转世说啊,《三体》啊,《蚁生》啊,都来了。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不久,即看到一只瞪羚。是的,只有一只。想到它竟然能够长到这么大,而没有被吃掉,难以置信。野外处处都是危险,没有屏护,十分恐怖。我不禁想到,我们,不,我的祖先,曾经就在这片大地上游荡、寻食。我瞪大眼睛,试图发现他和她的幽灵。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但我只见着了吃尸体的秃鹫一般的大鸟,有二三十只,站着不动,面目难看。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接着,见到了斑马,有几只,在悠闲地吃草。又见到野猪带着小猪跑,让人心生同情。又见到角马群,以及更多的斑马群。斑马与猪、牛和角马和羚羊一起生活。不知道它们还能幸存多久。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大家都找狮子。但见到的却是河马,泡在大湖的水中,三五头一动不动。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接着,见到了长颈鹿过马路,单独一只,飘逸灵动,朝着远山缓缓走去,而远山下,有一群长颈鹿在游动,脖颈齐齐向前,呈现出幻灭的美感。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又见到路边有犀牛两只。随后,又见有三只犀牛在过马路。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导游又让车回返,去找大象。不久,果然见着一只,站在山坡上,在吃树叶。然后慢慢走下来。几辆车都停下。大象想过马路,藏在树丛后,这时对面一辆车来,停下,挡住了路。大象好像不敢过路。我们的车拱上前,大象有点受惊吓,往后跑几步,又绕到前方来车的屁股后面过了马路。
我心中暗暗期待它朝某辆旅行车特别是车上的中国人发起攻击,但没有出现这一幕场面。原来,它只是一头母象。它好像真的有些怕人,一溜烟跑走了。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随后,又见着一头大象和两只小象在山坡上吃树叶。攻击仍未发生。
这一趟,历时两小时,但没见到狮子豹子。见到的都是食草动物。据说,这里的动物还是少,比起肯尼亚野生动物保护区,要少多了。
我看到,动物常常是组织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加入组织呢?弱小的动物都是这样的,斑马,瞪羚,在危险面前,都自己组织了起来,作为群体而活动……那么,组织变强大了之后呢?哦,组织里的动物比以前更弱了。
我还见到鸟儿织的巢,悬在树梢,沐于风中;又有蚂蚁筑的半人高土堆巢,壮观骇人。这是动物改造自然、制造工具的一个暗示吧。
它们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其实也是一种幻象。
导游说,南非很腐败,偷猎根本禁不住,去年一年,保护区就有十几头犀牛被杀。
“我接待我过一个中国团,有一个局级干部,从南非带犀牛角还是羚羊角回去。他说海关有熟人。中国人相信犀牛角能壮阳。其实是迷信。”
作为人类,在亿万种动物中,处在食物链的高端,这十分难得。所以坐在车上拍野生动物而不是被野生动物吃,这个机会,非常不易,不知是修行修了几十亿年才得来的。我们却不珍惜,天天写博客写微博,把它浪费了。
出发来南非时,我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看到美轮美奂的人造建筑,就在想:宇宙中,百分之九十的世界没有生命;生命中,百分之九十的没有智慧;有智慧的,百分之九十处在原始阶段,进行残酷的生存竞争,而像人这样能统治一个星球的,非常非常的稀少吧。
但来了野生动物园后,又想到首都机场,觉得它也只不过是鸟儿织的巢。宇宙中,这样的巢每一秒钟都在建立和毁灭。

南非旅行记之八:遭遇大象、犀牛、河马和长颈鹿

 

话题:



0

推荐

韩松

韩松

397篇文章 5年前更新

重庆人,科幻作家,新华社记者。大学时代开始科幻创作,1988年、1990年获中国科幻银河奖,1991年获世界华人科幻艺术奖,1995年获中国科幻文艺奖。代表作有中短篇集《宇宙墓碑》、长篇《2066之西行漫记》《让我们一起寻找外星人》等。

文章